
走进曹明求老师的未明书屋,吸引我的除了满柜的书籍、满墙的精品画作,还有那用青花瓷印花布装饰的窗帘、桌布、门帘,让我不由地想起那床陪伴我长大的印花被。
印花被是奶奶娘家陪嫁过来的,深蓝色的老粗布上有一排排白色的圆形囍字图案,横竖成行,排列有序。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是跟奶奶睡在一起,因此,这床被子也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夏天,奶奶把厚重的棉花被拆开来,用布带系成十字形捆紧,收到壁柜的最顶端,再挂上一把铜锁。八十年代每个家都不富裕,物资也不丰富,一床七、八斤的棉被显得尤其珍贵,通常会使用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印花被单拆下来后,奶奶便提着木脚盆放到塘堤边上,再把被单放到脚盆里洒上不多的洗衣粉用清水浸泡好,用双手撑着膝盖直起腰扯着嗓子喊:“道伢,来踩被咧!”也许是奶奶瘦小的身体不够分量踩不出被单里的污秽物,也许是奶奶曾经包过又放开的脚趾弯得太厉害使不上劲,在我的印象里,踩被子的事一般都是我和妹妹来完成,我们撒着脚丫踩在一个个圆形囍字上,蹦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泡沫花,奶奶再一桶一桶地从池塘里打水倒到脚盆里,我们边踩边漂洗,直到没有一点泡沫且水清亮了才算洗干净,洗完拧干后,奶奶又重新把被单放到脚盆里,端出前一天用铁锅煮一日三餐时留出来的米汤淋到被单上,用因长年负重劳作患疾而伸不直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将米汤浆到被单上,一丝一缕仔细浆染,像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像在尘封自己一生的记忆……太阳肆意地打在她银白的头发上,脑后发髻插着的银簪闪着亮光,像在展现岁月的痕迹,清瘦的脸上或深或浅的沟壑里夹着的汗水顺着褶子流到下巴,滴入脚盆,洗得发白的蓝色大衣襟后背上因汗水的浸润倒又透出了一片蓝。
经过一个上午的浆洗终是可以上竹竿晾晒了。傍晚,我早早地点上煤油灯,套上玻璃灯罩,掀开厚重的手工麻帐钻到床上,举着煤油灯悄悄地潜入到蚊子的身边,然后用玻璃灯罩贴着麻帐迅速往蚊子身上一蹭,一只一只尽数收入煤油灯里。奶奶用湿毛巾把打了几处补丁的篾席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若是把垫在席子下的稻草翻晒了,满床稻草的芬香和蓬松软乎的床垫顿时送走一天的疲惫,闻着印花被单散发出来的稻米香,吹着奶奶的大蒲扇送来的缕缕凉风,这个夏天的童年清凉而又甜美。
冬天,一般会在床上换上本年收晚稻时留的稻草,经过晾晒干透后,用手梳去稻草尾端的毛毛草草,只留着稻秆,在竹床折子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再铺上青花瓷印花老粗布床单,圆型囍字图案的被单包裹着七、八斤的棉被,奶奶用玻璃输液瓶灌上开水放到被子里,早早地爬上床为我们暖好被窝,不断地催促:“道伢,来困算哩!”“腾伢,困得哩咧!”钻上床后,奶奶就会把我们冻得冰凉的脚搂到胸前捂着,在印花被的包裹中,蹭在奶奶的怀抱里,又是一个温暖而又幸福的冬天。
就是这床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印花被,在奶奶过世后被当作遗念送给了我的大姑妈,看着姑妈挑着印花被渐行渐远,我知道,那已成回不去的童年、忘不了的记忆、抹不掉的思念……
一审:李娟
二审:欧阳亚辉
三审:刘郁鑫
总编:刘颂阳
责编:李娟
来源:双峰县融媒体中心 投稿邮箱:bm@ldsf.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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